文言小說《李娃傳》原文翻譯賞析_古文小說精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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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篇選自《太平廣記》卷四八四，注出《異聞集》。作者白行簡（７７５—８２６），字知退，白居易之弟。原籍太原，祖上遷居下（今陜西渭南）。唐德宗貞元末年進士，元和年間授左拾遺，累遷司門員外郎、主客郎中等官。擅辭賦，尤擅傳奇，傳世之作有《李娃傳》、《三夢記》兩篇。有集十二卷，已佚。
汧國夫人李娃［１］，長安之倡女也［２］。節行瑰奇，有足稱者。故監察御史白行簡為傳述［３］。
天寶中［４］，有常州刺史滎陽公者［５］，略其名氏，不書。時望甚崇，家徒甚殷［６］。知命之年［７］，有一子，始弱冠矣［８］；雋朗有詞藻［９］，迥然不群，深為時輩推伏［１０］。其父愛而器之，曰：“此吾家千里駒也［１１］�！睉l賦秀才舉［１２］，將行，乃盛其服玩車馬之飾，計其京師薪儲之費［１３］。謂之曰：“吾觀爾之才，當一戰而霸［１４］。今備二載之用，且豐爾之給，將為其志也�！鄙嘧载�，視上第如指掌［１５］。自毗陵發［１６］，月馀抵長安，居于布政里［１７］。
嘗游東市還［１８］，自平康東門入［１９］，將訪友于西南。至鳴珂曲［２０］，見一宅，門庭不甚廣，而室宇嚴邃［２１］。闔一扉［２２］。有娃方憑一雙鬟青衣立，妖姿要妙［２３］，絕代未有。生忽見之，不覺停驂久之［２４］，徘徊不能去。乃詐墜鞭于地，候其從者，敕取之［２５］。累眄于娃，娃回眸凝睇，情甚相慕。竟不敢措辭而去。
生自爾意若有失，乃密征其友游長安之熟者以訊之。友曰：“此狹邪女李氏宅也［２６］�！痹唬骸巴蘅汕蠛�？”對曰：“李氏頗贍［２７］，前與通之者多貴戚豪族，所得甚廣，非累百萬，不能動其志也�！鄙唬骸捌埢计洳恢C，雖百萬，何惜！”
�。郏保輿F（ｑｉ�。睿﹪蛉耍豪钔薜姆馓�。李娃，又名李亞仙。娃：指美麗的少女。汧：唐時的汧陽郡，治所在今陜西省千陽縣。國夫人：《新唐書·百官志》：“文武官一品，國公之母、妻為國夫人�！崩钔薜恼煞蛟僦烈黄�，所以有此封號。
�。郏玻莩骸俺蓖版健�，即妓女。
�。郏常荼O察御史：隋、唐時官名，職掌糾察百官，巡按州縣。
�。郏矗萏鞂殻�唐玄宗李隆基的年號（７４２—７５６）。
�。郏担莩Ｖ荩褐嗡诮窠K省常州市。刺史：州、郡的最高地方官。滎陽公：唐時，鄭姓為滎陽（今河南滎陽）的望族，故尊稱其為“滎陽公”。
�。郏叮菁彝缴跻螅杭依锏呐秃芏�，意思是家道富足。
�。郏罚葜辏褐肝迨畾q�！墩撜Z·為政》里有“五十而知天命”，后來就用知命之年作為五十歲的代稱。
�。郏福萑豕冢褐付畾q左右的男子。弱：年少。冠：古代男子二十歲行冠禮。
�。郏梗蓦h朗有詞藻：俊秀聰明，寫得一手好文章。雋：同“俊”。
�。郏保埃萃品和圃S佩服。
�。郏保保萸Ю锺x：千里馬。用來比喻年少英俊，有出息。
�。郏保玻輵l賦秀才舉：由州縣推薦到京城參加考試。由州縣選拔的叫“鄉貢”，應舉通稱為“秀才”，貢士叫“賦”，鄉賦就是鄉貢。
�。郏保常菪絻χM：日常的生活費用。
�。郏保矗菀粦鸲裕阂慌e成功，即第一次就能考中的意思。
�。郏保担萆系冢杭暗�。第：科舉時代考試及格的等次。指掌：指著手心的動作，比喻事情容易辦。
�。郏保叮菖ǎ皎┝辏禾瓶っ�，原為常州郡。
�。郏保罚莶颊铮杭床颊�，在長安皇城西第一街第四坊。
�。郏保福輺|市：唐時長安有東市、西市，是繁華的商業區。東市在第二街，是百家行業、四方珍奇的聚集之地。
�。郏保梗萜娇担洪L安里（坊）名，也叫“北里”。在皇城東第一街第八坊。是唐時長安妓女聚居之地。
�。郏玻埃蔌Q珂曲：長安里（坊）名。
�。郏玻保輫厘洌簢烂苡纳�。
�。郏玻玻蓐H（ｈé）一扉：兩扇門，有一扇關著。闔：關閉。
�。郏玻常菅艘ǎ。铮┟睿鹤巳莘浅Ｃ利�。要妙：同“要眇”，美好的意思。
�。郏玻矗萃ｒ墸ǎ悒。睿和Ｗ●R車。驂：古代車駕兩旁的馬，這里指馬車。
�。郏玻担蓦罚涸傅弁醯脑t命，這里泛指命令。
�。郏玻叮莳M邪女：又作“狹斜女”，即妓女。古樂府《長安有狹斜行》中有“堂上置樽酒，作使邯鄲娼”語，后因謂妓女所居之處為狹斜。
�。郏玻罚葙牐ǎ螅瑷ぃ睿焊挥�。
他日，乃潔其衣服，盛賓從而往［１］�？燮溟T，俄有侍兒啟扃［２］。生曰：“此誰之第耶？”侍兒不答，馳走大呼曰：“前時遺策郎也［３］�！蓖薮髳傇唬骸盃柟弥怪�，吾當整妝易服而出�！鄙勚�，私喜。乃引至蕭墻間［４］，見一姥垂白上僂［５］，即娃母也。生跪拜前致詞曰：“聞茲地有隙院［６］，愿稅以居［７］，信乎？”姥曰：“懼其淺陋湫隘［８］，不足以辱長者所處，安敢言直耶［９］？”延生于遲賓之館［１０］，館宇甚麗。與生偶坐［１１］，因曰：“某有女嬌小，技藝薄劣，欣見賓客，愿將見之�！蹦嗣蕹�，明眸皓腕，舉步艷冶。生遽驚起，莫敢仰視。與之拜畢，敘寒燠［１２］，觸類妍媚［１３］，目所未睹。復坐，烹茶斟酒，器用甚潔。久之，日暮，鼓聲四動。姥訪其居遠近。生紿之曰［１４］：“在延平門外數里［１５］�！奔狡溥h而見留也。姥曰：“鼓已發矣，當速歸，無犯禁�！鄙唬骸靶医託g笑，不知日之云夕。道里遼闊，城內又無親戚，將若之何？”娃曰：“不見責僻陋［１６］，方將居之，宿何害焉�！鄙鷶的坷�，姥曰：“唯唯�！鄙苏倨浼屹�，持雙縑［１７］，請以備一宵之饌。娃笑而止之曰：“賓主之儀，且不然也。今夕之費，愿以貧窶之家［１８］，隨其粗糲以進之［１９］。其馀以俟他辰�！惫剔o，終不許。俄徙坐西堂，帷幙簾榻，煥然奪目；妝奩衾枕。亦皆侈麗。乃張燭進饌，品味甚盛。徹饌［２０］，姥起。生娃談話方切，詼諧調笑，無所不至。生曰：“前偶過卿門，遇卿適在屏間。厥后心常勤念，雖寢與食，未嘗或舍�！蓖薮鹪唬骸拔倚囊嗳缰��！鄙唬骸敖裰畞�，非直求居而已，愿償平生之志。但未知命也若何�！毖晕唇K，姥至，詢其故，具以告。姥笑曰：“男女之際，大欲存焉［２１］。情茍相得，雖父母之命，不能制也［２２］。女子固陋［２３］，曷足以薦君子之枕席［２４］！”生遂下階，拜而謝之曰：“愿以己為廝養［２５］�！崩阉炷恐疄槔桑郏玻叮�，飲酣而散。
�。郏保菔①e從：隨從很多。盛：使其豐盛的意思。
�。郏玻輪㈧纾ǎ辏楱瞑溃洪_門。
�。郏常莶撸厚R鞭。
�。郏矗菔拤Γ洪T內當院的屏障，又稱“影壁”。
�。郏担荽拱祝侯^發花白。上僂（ｌǚ）：駝背。
�。郏叮菹对海嚎辗�。
�。郏罚荻悾鹤�。
�。郏福蒌校ǎ辏楱＃铮┌旱屯菡�。湫：低下。
�。郏梗葜保和爸怠�。指租金。
�。郏保埃菅樱阂M。遲（ｚｈì）賓之館：客廳。遲：接待，招待。
�。郏保保菖甲阂煌�。
�。郏保玻輸⒑郏ǎ矗汉岩环�，講幾句客套話。燠：暖。
�。郏保常萦|類妍媚：一舉一動都嫵媚動人。
�。郏保矗萁H（ｄàｉ）：欺騙。
�。郏保担菅悠介T：唐長安城西有三門，南邊的叫“延平門”，與東城之平康里相距很遠。
�。郏保叮莶灰娯熎翰幌游葑营M窄簡陋。見責：見怪、嫌棄。
�。郏保罚蓦p縑（ｊｉ�。睿簝善ソ��？V：帶黃色的細絹。漢以后可代貨幣使用。
�。郏保福葚毟M（ｊù）：貧窮。
�。郏保梗蓦S其粗糲：隨便吃一點粗糙的飯食。
�。郏玻埃輳仞偅撼酝觑埑废�。徹：通“撤”。
�。郏玻保菽信H，大欲存焉：語出《禮記·禮運》：“飲食男女，人之大欲存焉�！敝^異性間自然產生的相愛的欲望。后泛指男女的互相愛慕和結合。
�。郏玻玻葜疲鹤柚�。
�。郏玻常莨搪罕玖x指見識淺陋，這里指才貌夠不上。
�。郏玻矗菟]君子之枕席：做配偶來侍奉您。薦枕席：侍寢。宋玉《高唐賦》載，巫山神女對楚王曰：“聞君游高唐，愿薦枕席�！�
�。郏玻担菰敢约簽閺P養：愿意自己在你家做奴仆。廝養：侍役。
�。郏玻叮堇桑号�。
及旦，盡徙其囊橐［１］，因家于李之第。自是生屏跡戢身［２］，不復與親知相聞。日會倡優儕類［３］，狎戲游宴。囊中盡空，乃鬻駿乘及其家童。歲馀，資財仆馬蕩然。邇來姥意漸怠，娃情彌篤。
他日，娃謂生曰：“與郎相知一年，尚無孕嗣。常聞竹林神者，報應如響［４］，將致薦酹求之［５］，可乎？”生不知其計，大喜。乃質衣于肆［６］，以備牢醴［７］，與娃同謁祠宇而禱祝焉，信宿而返［８］。策驢而后，至里北門［９］，娃謂生曰：“此東轉小曲中，某之姨宅也，將憩而覲之，可乎？”生如其言，前行不逾百步，果見一車門［１０］。窺其際，甚弘敞。其青衣自車后止之曰：“至矣�！鄙�，適有一人出訪曰：“誰？”曰：“李娃也�！蹦巳敫�。俄有一嫗至，年可四十馀，與生相迎，曰：“吾甥來否？”娃下車，嫗迎訪之曰［１１］：“何久疏絕？”相視而笑。娃引生拜之。既見，遂偕入西戟門偏院［１２］。中有山亭，竹樹蔥［１３］，池榭幽絕。生謂娃曰：“此姨之私第耶？”笑而不答，以他語對。俄獻茶果，甚珍奇。食頃［１４］，有一人控大宛［１５］，汗流馳至，曰：“姥遇暴疾頗甚，殆不識人，宜速歸�！蓖拗^姨曰：“方寸亂矣，某騎而前去，當令返乘，便與郎偕來�！鄙鷶M隨之，其姨與侍兒偶語［１６］，以手揮之，令生止于戶外，曰：“姥且歿矣，當與某議喪事，以濟其急，奈何遽相隨而去？”乃止，共計其兇儀齋祭之用［１７］。日晚，乘不至。姨言曰：“無復命，何也？郎驟往覘之［１８］，某當繼至�！鄙焱�，至舊宅，門扃鑰甚密［１９］，以泥緘之［２０］。生大駭，詰其鄰人。鄰人曰：“李本稅此而居，約已周矣［２１］。第主自收，姥徙居，而且再宿矣［２２］�！闭麽愫翁�，曰：“不詳其所�！鄙鷮ⅠY赴宣陽，以詰其姨，日已晚矣，計程不能達。乃弛其裝服［２３］，質饌而食［２４］，賃榻而寢［２５］。生恚怒方甚［２６］，自昏達旦，目不交睫。質明［２７］，乃策蹇而去［２８］。既至，連扣其扉，食頃無人應。生大呼四，有宦者徐出。生遽訪之：“姨氏在乎？”曰：“無之�！鄙唬骸白蚰涸诖�，何故匿之？”訪其誰氏之第，曰：“此崔尚書宅。昨者有一人稅此院，云遲中表之遠至者［２９］，未暮去矣�！�
�。郏保菽议遥ǎ簦酲罕疽庵甘⑽锏拇�，小曰“橐”，大曰“囊”。這里指行李財物。
�。郏玻萜粒ǎ猕瞑溃┷E戢（ｊí）身：斂跡藏身，很少外出�！捌痢焙汀瓣倍际请[藏的意思。
�。郏常輧姡ǎ悖瑷ⅲ椋╊悾和�。
�。郏矗輬髴珥懀褐盖笊竦慕Y果非常靈驗，像聲音的回復既準又快。
�。郏担菟]酹（ｌèｉ）：用酒食祭祀鬼神。
�。郏叮葙|衣于肆：到店鋪典當衣服。肆：店鋪。
�。郏罚堇危贺i、牛、羊三牲。醴：酒。
�。郏福菪潘蓿涸偎�，指住了兩夜。
�。郏梗堇锉遍T：指平康里北門。
�。郏保埃蒈囬T：院門。
�。郏保保萦L：迎問。
�。郏保玻菸麝T：西邊懸掛木戟的門。唐代三品以上的官員才能立戟于門，所以戟門是顯貴之家的標志。
�。郏保常菔[（ｑｉàｎ）：形容樹木蒼翠茂盛。
�。郏保矗菔稠暎撼砸活D飯的工夫。
�。郏保担菘卮笸穑候T駿馬。大宛：漢代西域國名，盛產名馬，此處代指名馬。
�。郏保叮菖颊Z：相對私語。
�。郏保罚輧磧x齋祭：舉行喪禮祭奠。
�。郏保福蒹E往覘（ｃｈ�。睿┲黑s快去看看她。覘：看。
�。郏保梗蒽玷�甚密：門鎖得很嚴實。
�。郏玻埃菀阅嗑}之：糊上泥土封閉起來。
�。郏玻保菁s已周：租約已經到期。
�。郏玻玻菰偎蓿哼^了兩夜。
�。郏玻常莩谄溲b服：解下衣服。弛：解開，脫下。
�。郏玻矗葙|饌而食：用衣服抵押，換飯吃。
�。郏玻担葙U榻而寢：租了一張床位睡覺。
�。郏玻叮蓓＃ǎ瑁酲┡簯嵟�。恚：憤怒，怨怒。
�。郏玻罚葙|明：天剛亮。
�。郏玻福莶咤浚ǎ辏楱＃睿候T驢。蹇：本意是跛行，這里指跛腳的驢子。蹇驢一般也用為驢的別稱。
�。郏玻梗荨霸七t”句：說要等候一個從遠地來京的中表親戚。遲（ｚｈì）：等候。中表：指姑媽或舅父、姨母的兒子。
生惶惑發狂，罔知所措，因返訪布政舊邸。邸主哀而進膳。生怨懣，絕食三日，遘疾甚篤［１］，旬馀愈甚。邸主懼其不起，徙之于兇肆之中［２］。綿綴移時［３］，合肆之人共傷嘆而互飼之。后稍愈，杖而能起。由是兇肆日假之［４］，令執�。郏担�，獲其直以自給。累月，漸復壯，每聽其哀歌，自嘆不及逝者［６］，輒嗚咽流涕，不能自止。歸則效之。生，聰敏者也。無何，曲盡其妙，雖長安無有倫比。
初，二肆之傭兇器者［７］，互爭勝負。其東肆車輿皆奇麗，殆不敵［８］，唯哀挽劣焉［９］。其東肆長知生妙絕，乃醵錢二萬索顧焉［１０］。其黨耆舊［１１］，共較其所能者，陰教生新聲，而相贊和。累旬［１２］，人莫知之。其二肆長相謂曰：“我欲各閱所傭之器于天門街［１３］，以較優劣。不勝者，罰直五萬，以備酒饌之用，可乎？”二肆許諾，乃邀立符契［１４］，署以保證，然后閱之。士女大和會［１５］，聚至數萬。于是里胥告于賊曹［１６］，賊曹聞于京尹［１７］。四方之士，盡赴趨焉，巷無居人［１８］。自旦閱之，及亭午［１９］，歷舉輦輿威儀之具［２０］，西肆皆不勝，師有慚色。乃置層榻于南隅［２１］，有長髯者，擁鐸而進［２２］，翊衛數人［２３］。于是奮髯揚眉，扼腕頓顙而登［２４］，乃歌《白馬》之詞［２５］。恃其夙勝［２６］，顧眄左右，旁若無人。齊聲贊揚之，自以為獨步一時，不可得而屈也。有頃，東肆長于北隅上設連榻［２７］，有烏巾少年，左右五六人，秉翣而至［２８］，即生也。整衣服，俯仰甚徐，申喉發調，容若不勝［２９］。乃歌《薤露》之章［３０］，舉聲清越［３１］，響振林木［３２］。曲度未終，聞者歔欷掩泣。西肆長為眾所誚，益慚恥，密置所輸之直于前，乃潛遁焉。四座愕眙［３３］，莫之測也。
�。郏保蒎芗采鹾V：得了很重的病。
�。郏玻輧此粒簹泝x鋪。專門為人家辦喪事的店鋪。
�。郏常菥d綴：沉綿不起，病勢很重。移時：經歷了一段時間。
�。郏矗菁伲航栌�。
�。郏担輬提。籂恳`帳。
�。郏叮葑試@不及逝者：自嘆命苦，還不如死人。
�。郏罚輦颍撼鲎�。兇器：辦喪事用的器物。
�。郏福荽粩常簬缀鯚o人匹敵。
�。郏梗莅欤撼鰡蕰r唱的挽歌。
�。郏保埃蒗叮ǎ戗矗╁X：湊錢。索顧：求雇，顧同“雇”。
�。郏保保蓐扰f：這里指唱挽歌的老手。
�。郏保玻堇垩簬资�。十天為一旬。
�。郏保常蓍啠宏惲�。天門街：長安宮城正殿南為承天門，承天門外橫街之南的南北向大街叫“天門街”。
�。郏保矗莘酰浩跫s。
�。郏保担荽蠛蜁捍缶蹠�。
�。郏保叮堇锺悖汗糯芾磬l里的頭人。賊曹：京城負責治安的官員。
�。郏保罚菥┮杭淳┱滓�，負責治理京城事務的官員。
�。郏保福菹餆o居人：意為所有的人都從家里出來觀看。
�。郏保梗萃の纾赫�。
�。郏玻埃葺傒浲䞍x：喪車儀仗之類。
�。郏玻保輰娱剑焊咭巫�。
�。郏玻玻蓁I：唱挽歌用的大鈴。
�。郏玻常蓠葱l：近身侍衛者。
�。郏玻矗荻笸螅何兆∈滞�，表示振奮的情緒。頓顙（ｓǎｎɡ）：叩頭。顙：前額。
�。郏玻担荨栋遵R》之詞：《后漢書·范式傳》載，范式為好友張劭送葬時“素車白馬，號哭而來”，后人就用“素車白馬”代指送葬之詞。白馬也是古代的祭品。
�。郏玻叮葙韯伲阂幌蜃钌瞄L的。
�。郏玻罚葸B榻：并座的長椅子。
�。郏玻福萘牐ǎ螅瑷ぃ河每兹�、野雞的羽毛制成的扇狀的棺飾。古代出殯時持扇隨在柩車的兩旁。
�。郏玻梗萑萑舨粍伲簶幼酉癖瘋貌荒茏灾�。
�。郏常埃荨掇丁罚汗糯驮岬母枨�。
�。郏常保萸逶剑郝曇羟謇矢邠P。
�。郏常玻蓓懻窳帜荆郝暲苏駝訕淞�，形容樂聲激越洪亮�！读凶印珕枴罚骸皳峁澅�，聲振林木，響遏行云�！�
�。郏常常葶淀簦ǎ悖瑷撼泽@得呆住了。眙：驚愕的樣子。
先是，天子方下詔，俾外方之牧［１］，歲一至闕下［２］，謂之入計［３］。時也適遇生之父在京師，與同列者易服章［４］，竊往觀焉。有老豎［５］，即生乳母婿也，見生之舉措辭氣，將認之而未敢，乃泫然流涕。生父驚而詰之。因告曰：“歌者之貌，酷似郎之亡子［６］�！备冈唬骸拔嶙右远嘭敒楸I所害，奚至是耶？”言訖，亦泣。及歸，豎間馳往［７］，訪于同黨曰：“向歌者誰，若斯之妙歟？”皆曰：“某氏之子�！闭髌涿�，且易之矣。豎凜然大驚［８］。徐往，迫而察之。生見豎，色動，回翔將匿于眾中［９］。豎遂持其袂曰：“豈非某乎？”相持而泣，遂載以歸。至其室，父責曰：“志行若此，污辱吾門。何施面目，復相見也？”乃徒行出，至曲江西杏園東［１０］，去其衣服，以馬鞭鞭之數百。生不勝其苦而斃，父棄之而去。其師命相狎昵者陰隨之，歸告同黨，共加傷嘆。令二人赍葦席瘞焉［１１］。至，則心下微溫，舉之良久，氣稍通。因共荷而歸，以葦筒灌勺飲，經宿乃活。月馀，手足不能自舉，其楚撻之處皆潰爛［１２］，穢甚。同輩患之，一夕棄于道周［１３］。行路咸傷之，往往投其馀食，得以充腸。十旬，方杖策而起。被布裘，裘有百結，襤褸如懸鶉［１４］。持一破甌［１５］，巡于閭里，以乞食為事。自秋徂冬［１６］，夜入于糞壤窟室，晝則周游廛肆［１７］。
�。郏保萃夥街粒褐钢菽�，即刺史。隋、唐時刺史為一州的行政長官。
�。郏玻輾q一至闕下：每年到京城來一次。闕下：本指皇帝居住的地方，后用為京城的代稱。
�。郏常萑胗嫞禾茣r州郡地方長官向中央匯報財政。
�。郏矗萃姓撸和�。章：服飾，衣冠。
�。郏担堇县Q：老仆人。
�。郏叮堇桑号蛯χ魅说姆Q呼。
�。郏罚蓍g：乘空，找機會。
�。郏福輨C然：驚異的樣子。
�。郏梗莼叵瑁毫⒓崔D身躲避。翔：如鳥飛，形容動作快。
�。郏保埃萸撼孛�，在長安縣東南。唐代著名的風景游樂區。杏園為曲江的名勝之一。
�。郏保保蓐澹ǎ戗┤斚帲ǎ┭桑耗萌斚阉砥饋砺裨�。赍：持，帶。瘞：埋葬。
�。郏保玻莩䲟椋赫却�。楚：荊杖。
�。郏保常莸乐埽郝愤�。
�。郏保矗菀h褸如懸鶉：形容衣服破爛，像懸掛起來的禿尾巴鶉鳥一樣。典出《荀子·大略》：“子夏貧，衣若懸鶉�！�
�。郏保担莓T（ōｕ）：盆盂一類的瓦器。
�。郏保叮葆蓿ǎ悒玻和�，去。
�。郏保罚葩埽ǎ悖瑷ⅲ睿┧粒菏袌�。廛：古代平民一家在城邑中所占的房地。后泛指民居、市宅。肆：市場。
一旦大雪，生為凍餒所驅，冒雪而出，乞食之聲甚苦，聞見者莫不凄惻。時雪方甚，人家外戶多不發。至安邑東門［１］，循里垣北轉第七八，有一門獨啟左扉，即娃之第也。生不知之，遂連聲疾呼：“饑凍之甚�！币繇懫嗲�，所不忍聽。娃自硋中聞之，謂侍兒曰：“此必生也，我辨其音矣�！边B步而出。見生枯瘠疥厲［２］，殆非人狀。娃意感焉，乃謂曰：“豈非某郎也？”生憤懣絕倒［３］，口不能言，頷頤而已［４］。娃前抱其頸，以繡襦擁而歸于西廂。失聲長慟曰：“令子一朝及此，我之罪也�！苯^而復蘇。姥大駭，奔至，曰：“何也？”娃曰：“某郎�！崩彦嵩唬骸爱斨鹬�，奈何令至此？”娃斂容卻睇曰［５］：“不然。此良家子也，當昔驅高車，持金裝，至某之室，不逾期而蕩盡。且互設詭計，舍而逐之，殆非人行。令其失志，不得齒于人倫。父子之道，天性也。使其情絕，殺而棄之。又困躓若此［６］。天下之人，盡知為某也。生親戚滿朝，一旦當權者熟察其本末，禍將及矣。況欺天負人，鬼神不佑，無自貽其殃也［７］。某為姥子，迨今有二十歲矣。計其貲［８］，不啻直千金［９］。今姥年六十馀，愿計二十年衣食之用以贖身，當與此子別卜所詣［１０］。所詣非遙，晨昏得以溫凊［１１］，某愿足矣�！崩讯绕渲静豢蓨Z，因許之。給姥之馀，有百金。北隅四五家稅一隙院。
乃與生沐浴，易其衣服，為湯粥通其腸，次以酥乳潤其臟。旬馀，方薦水陸之饌［１２］。頭巾履襪，皆取珍異者衣之。未數月，肌膚稍腴。卒歲，平愈如初。
�。郏保莅惨兀洪L安里（坊）名，在皇城東第二街第四坊。
�。郏玻菘蓠そ陞枺ǎ歙ぃ椋荷碥|枯瘦，滿身疥瘡。厲：同“癩”。
�。郏常萁^倒：昏倒在地。
�。郏矗蓊h頤：點頭。
�。郏担輸咳荩赫�。顯出端莊的臉色。卻睇（ｄì）：回頭斜視。睇，斜視，流盼。
�。郏叮堇кW（ｚｈì）：窮困潦倒。躓：本意為跌倒、絆倒，引申為不順利，命運不好。
�。郏罚轃o自貽其殃：不要自己弄出災禍來。
�。郏福葙D（ｚī）：通“資”，貨物，錢財。
�。郏梗莶秽矗ǎ悖瑷翰粌H，不止。
�。郏保埃輨e卜所詣：另外找住處。卜：選擇。詣：前往，引申為去處、住處。
�。郏保保莩炕璧靡詼厍澹阂辉缫煌砜梢赃^來請安侍候。溫凊（ｊìｎɡ）：問寒問暖。凊：涼。
�。郏保玻菟懼偅荷秸浜Ｎ�。
異時［１］，娃謂生曰：“體已康矣，志已壯矣。淵思寂慮［２］，默想曩昔之藝業［３］，可溫習乎？”生思之曰：“十得二三耳�！蓖廾嚦鲇�，生騎而從。至旗亭南偏門鬻墳典之肆［４］，令生揀而市之，計費百金，盡載以歸。因令生斥棄百慮以志學，俾夜作晝，孜孜［５］。娃常偶坐，宵分乃寐［６］。伺其疲倦，即諭之綴詩賦［７］。二歲而業大就，海內文籍，莫不該覽［８］。生謂娃曰：“可策名試藝矣［９］�！蓖拊唬骸拔匆�，且令精熟，以俟百戰�！备荒�，曰：“可行矣�！庇谑撬煲簧�，登甲科［１０］，聲振禮闈［１１］。雖前輩見其文，罔不斂衽敬羨［１２］，愿友之而不可得［１３］。娃曰：“未也。今秀士茍獲擢一科第［１４］，則自謂可以取中朝之顯職［１５］，擅天下之美名。子行穢跡鄙，不侔于他士［１６］。當礱淬利器［１７］，以求再捷，方可以連衡多士［１８］，爭霸群英�！鄙墒且孀郧诳�，聲價彌甚。其年遇大比［１９］，詔征四方之雋［２０］。生應直言極諫科［２１］，策名第一［２２］，授成都府參軍［２３］。三事以降［２４］，皆其友也。
�。郏保莓悤r：有一天。指過了一些時候。
�。郏玻轀Y思寂慮：深入冷靜地想一想。
�。郏常菟嚇I：技藝，學業。這里指科舉文章。
�。郏矗萜焱ぃ菏袠�。古代觀察、指揮集市的處所，上立有旗，故稱“旗亭”。墳典之肆：書店。墳典：三墳、五典的并稱，后轉為古代典籍的通稱。
�。郏担葑巫危ǎ毹保呵趭^不倦。：勤勞不懈的樣子。
�。郏叮菹郑阂拱�。
�。郏罚菥Y詩賦：吟詩作賦。綴：聯綴成章。
�。郏福菽辉撚[：全都讀遍了。該：通“賅”，完備的意思。
�。郏梗莶呙囁嚕簣竺麉⒓涌婆e考試。
�。郏保埃菁卓疲禾瞥趺鹘浻屑滓冶∷目�，進士分甲乙科。甲科考題較難，考中后所授官職也較高。
�。郏保保荻Y闈：這里指禮部。唐代科舉考試為禮部主辦，故稱“禮闈”。
�。郏保玻輸狂牛赫喴陆�，表示恭敬。
�。郏保常菰赣阎阂蛔鳌霸概�，即愿將女兒許配給他。
�。郏保矗菪闶浚簯囌叩耐ǚQ。擢一科第：考中進士第。
�。郏保担葜谐褐赋�。
�。郏保叮莶毁埃翰荒芎蛣e的士人等同。侔：同。
�。郏保罚莸a淬（ｌóｎɡｃｕì）：磨煉刀刃。比喻刻苦鍛煉。礱：在石上磨物。淬：鍛煉鐵器，燒紅后浸入水中。
�。郏保福葸B衡：這里是聯絡、結交的意思。
�。郏保梗荽蟊龋褐艽咳陮︵l吏進行考核，選擇賢能，稱“大比”。隋、唐以后泛指科舉考試。
�。郏玻埃菰t征四方之雋：《新唐書·選舉志》：“而天子又自詔四方德行、才能、文學之士�！�
�。郏玻保葜毖詷O諫科：唐代高等考試分科項目之一，用來選拔正直敢言的人才。
�。郏玻玻莶呙侯}名，列名。
�。郏玻常莩啥几禾聘�，由蜀郡改置，治所在今四川成都。參軍：州府的屬官之一。
�。郏玻矗萑拢褐溉韵碌墓�。唐時以太尉、司空、司徒為三公，是品級最高的行政長官。
將之官，娃謂生曰：“今之復子本軀，某不相負也。愿以殘年，歸養老姥。君當結媛鼎族［１］，以奉蒸嘗［２］。中外婚媾，無自黷也［３］。勉思自愛，某從此去矣�！鄙唬骸白尤魲壩�，當自剄以就死［４］�！蓖薰剔o不從，生勤請彌懇。娃曰：“送子涉江，至于劍門［５］，當令我回�！鄙S諾。
月馀，至劍門。未及發而除書至［６］，生父由常州詔入，拜成都尹［７］，兼劍南采訪使［８］。浹辰［９］，父到。生因投刺［１０］，謁于郵亭［１１］。父不敢認，見其祖父官諱［１２］，方大驚，命登階，撫背慟哭移時。曰：“吾與爾父子如初�！币蛟懫溆�，具陳其本末。大奇之，詰娃安在。曰：“送某至此，當令復還�！备冈唬骸安豢��！币钊�，命駕與生先之成都［１３］，留娃于劍門，筑別館以處之［１４］。明日，命媒氏通二姓之好，備六禮以迎之［１５］，遂如秦晉之偶。
�。郏保萁Y媛鼎族：與貴族大家的女子聯姻。
�。郏玻菡魢L：本指秋冬二祭，冬曰“蒸”，秋曰“嘗”。后泛指祭祀。主祭是古代家庭主婦的重要職務。
�。郏常葜型饣殒�，無自黷也：要與高貴的門第通婚，不要降低了自己的身份。中外：本指中表之親，這里引申為高門貴族。黷（ｄú）：玷污。
�。郏矗葑詣q（ｊǐｎɡ）：自刎。
�。郏担輨﹂T：唐縣名，治所在今四川省劍閣縣。
�。郏叮莩龝喝蚊賳T的詔書。
�。郏罚莩啥家撼啥几罡叩男姓L官。
�。郏福輨δ希旱烂�，治所在益州（今四川省成都市）。唐時成都府屬劍南道管轄。采訪使：即采訪處置使，監察州縣官吏，舉善糾惡。
�。郏梗輿眩ǎ辏楱。┏剑汗糯酶芍Ъo日，自子日至亥日為一周，共十二天，稱“浹辰”。浹：周匝。
�。郏保埃萃洞蹋哼f名片。刺：名片。
�。郏保保萼]亭：驛館，遞送文書的人住宿的地方。
�。郏保玻菀娖渥娓腹僦M：看到他祖父及父親的官銜和名字。諱：古代對長輩不敢直稱其名，要避諱。
�。郏保常菝{：吩咐準備車輛。
�。郏保矗葜⻊e館：單修一座寓所。
�。郏保担萘Y：古代在確立婚姻過程中的六種禮儀，即納采、問名、納吉、納征、請期、親迎。
娃既備禮［１］，歲時伏臘［２］，婦道甚修［３］，治家嚴整，極為親所眷［４］。向后數歲，生父母偕歿［５］，持孝甚至。有靈芝產于倚廬，一穗三秀［６］。本道上聞［７］。又有白燕數十，巢其層甍［８］。天子異之，寵錫加等［９］。終制［１０］，累遷清顯之任［１１］。十年間，至數郡。娃封汧國夫人，有四子，皆為大官，其卑者猶為太原尹［１２］。弟兄姻媾皆甲門［１３］，內外隆盛，莫之與京［１４］。
嗟乎，倡蕩之姬，節行如是，雖古先烈女，不能逾也。焉得不為之嘆息哉！
予伯祖嘗牧晉州［１５］，轉戶部［１６］，為水陸運使［１７］，三任皆與生為代［１８］，故諳詳其事［１９］。貞元中［２０］，予與隴西公佐話婦人操烈之品格［２１］，因遂述汧國之事。公佐拊掌竦聽［２２］，命予為傳。乃握管濡翰［２３］，疏而存之。時乙亥歲秋八月［２４］，太原白行簡云。
�。郏保菁葌涠Y：指成婚之后。備禮：禮儀周備。
�。郏玻輾q時伏臘：等于說逢年過節�！胺痹谙募痉占漓�，“臘”在農歷十二月祭祀。
�。郏常輯D道甚修：做妻子和兒媳婦的規矩和禮數都非常周到。
�。郏矗菥欤簩檺�。
�。郏担葙蓺{：都去世了。
�。郏叮萦徐`芝產于倚廬，一穗三秀：在守孝的草屋旁長出了靈芝，而且一穗上還開了三朵花。靈芝：一種名貴的菌類中藥，古人視為“仙草”和“不死藥”。一穗三秀：一根穗開了三朵花，是罕見的祥瑞的征兆。倚廬：守孝的草屋。
�。郏罚荼镜郎下劊簞δ系赖墓賳T報告給皇帝。
�。郏福萦钟邪籽鄶凳�，巢其層甍：又有數十只白燕，在他家的屋脊上筑巢。白燕：白尾的燕子。古代以為瑞鳥。
�。郏梗輰欏a加等：格外地給予賞賜嘉獎。
�。郏保埃萁K制：服孝期滿。制：古人遇父母逝世，要三年不問外事，叫“守制”。
�。郏保保萸屣@之任：顯赫高貴的官職。
�。郏保玻萏禾聘�，即并州。治所在今山西省太原市西南晉源鎮。
�。郏保常菁组T：名門大族。
�。郏保矗菽c京：權勢之大，沒有一家能比得上。京：大。
�。郏保担菽習x州：任晉州刺史。牧：統治。晉州：唐州名，即平陽郡，治所在今山西省臨汾市，轄境相當于今天山西省臨汾、安澤、霍縣、洪洞、浮山等地。
�。郏保叮輵舨浚簽榱恐�，掌管全國土地、戶籍、賦稅、財政收支等事務，長官為戶部尚書。
�。郏保罚菟戇\使：戶部中管理水陸交通的官吏。
�。郏保福轂榇呵昂笕喂�，相互替代。
�。郏保梗葜O詳：熟悉。
�。郏玻埃葚懺禾频伦诶钸m的年號（７８５—８０５）。
�。郏玻保蓦]西公佐：指李公佐，字顓蒙，隴西（今甘肅省隴西縣）人。曾舉進士，憲宗時任鐘陵從事等職。今存有傳奇四篇：《南柯太守傳》、《謝小娥傳》、《廬江太守傳》、《古岳瀆經》。
�。郏玻玻蒉哉疲号氖�。竦聽：敬聽。
�。郏玻常菸展苠Γǎ颞玻┖玻禾峁P沾墨�！肮堋保ㄖ腹P管）和“翰”（指筆頭）都是毛筆的代稱。濡：沾濕。
�。郏玻矗菀液q：唐德宗貞元十一年，公元７９５年。
《李娃傳》是唐傳奇中最為優秀的愛情篇章之一。女主人公李娃既不同于霍小玉的純潔剛烈，也不同崔鶯鶯的溫柔敦厚，她的性格非常獨特。李娃對門閥制度的認識比霍小玉更為深刻。她最初與滎陽公子交往時，固然不乏真情，然而長期的妓院生活使她在計逐鄭生的過程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：屈于養母的壓力，欺騙舍棄朝夕相處的情人。另一方面，她本質純潔善良，并愛著鄭生。當她看到鄭生淪為乞丐時，心靈受到震動，失聲痛哭說：“令子一朝至此，我之罪也�！崩钔迲阎环N贖罪的心情不惜一切地救助鄭生，使他重新出人頭地。但李娃對自己的身份有清醒的認識，在扶助鄭生功成名就之后，李娃自思難以匹配，要求離去，她說：“今之復子本軀，某不相負也。愿以殘年，歸養老母。君當另結鼎媛，以奉蒸嘗。中外婚媾，無自贖也。勉思自愛，某從此去矣�！睂矍榈闹鲃幼非笈c忍痛放棄，都表現了清醒的自我認識和社會意識。
李娃的結局非常美好，鄭生的父親并未嫌棄李娃，鄭生和李娃終成正果，而且李娃最后還被封為國夫人。李娃之所以能受到肯定和尊重，那是因為她在男子金錢用盡的時候還給予愛情和經濟的資助，而當男子當了官之后，她又能“知趣”地即時引退，絲毫不妨礙男子的婚宦前程。然而，那貴為國夫人的李娃，也失去了往日的鮮活與生動，只能是一個嚴守“三綱五�！狈饨ǖ燃壷刃虻膵D人而已�！独钔迋鳌返耐隄M結局，在當時的社會條件下是不可能發生的，不過是作者加上一條光明的尾巴來表達人們美好的主觀愿望，而且這美好的愿望中卻充滿了對世俗妥協的庸俗。
《李娃傳》在藝術上最值得稱道的是它的情節，它是唐傳奇中情節最曲折、繁復的篇章之一。一方面用緊張離奇的情節吸引著讀者，另一方面用環環相扣的手法敘述得那樣自然細密、合情合理。誠如魯迅先生《中國小說史略》所言：“行簡本善文筆，李娃事又近情而聳聽，故纏綿可觀�！边@篇小說是根據民間說唱故事《一枝花話》加工創作而成，對后世很有影響。元·石君寶《李亞仙花酒曲江池》雜劇、明·薛近兗《繡襦記》傳奇都是據此改編的。
�。ㄉ宣愋拢�- (責任編輯：中國歷史網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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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言小說《附錄中國古代著名小說集簡介》
